【安纱】直至互诉真心那日
*由于我个人对广播剧不太感冒所以剧情只补了一半,本文里出现的一切与剧情相悖的设定都请当成私设plz
*很喜欢安纱所以努力写了!啊啊都给我来磕安纱啊啊啊怎么tag参与数那么少TT
*OOC警告⚠️
其实有的时候,Anne并不明白什么才是“爱”的正确形态。
爱着实是一个狡猾的概念,它以各种形貌存在,无声地浸透人生活的每个角落,直至最终被其溺毙。
正是因为它的暧昧不清,所以世上所有的事情,只要冠上所谓“爱”的名义,便能轻易得到宽恕。
而这宽恕又来自于谁,指向的对象又是何人呢?
是你、是他亦或是……我自己?
Anne的妈妈爱他吗?
大抵是爱的。
可她爱的究竟是哪个他呢?
她爱的,是那个成为她的王子殿下的“安仁”。
妈妈的爱融在早餐的蓝莓松饼里,被折叠在衬衫平整的领口下,像是发动魔法的咒语藏在每一句对他说的话里。
“安仁要一直做妈妈的王子殿下哦。”
妈妈的嘴巴开开合合,吐出的每一句话里都灌满了爱的魔法。
魔法将他自由的魂魄硬塞进妈妈喜欢的壳子,用松饼当燃料,衣饰作提线,让安仁永远成为妈妈理想的模样在掌心跳着帅气的舞,沉沦在爱编织的梦里向下坠落。
直到剪刀的声音强硬地撕裂这腐败溃烂的幻影。
淋着蜂蜜的松饼被吞进胃里,化掉外面甜蜜的柔软,变作粒粒碎石滚落胃袋,尖锐的棱角和酸液互相纠缠,将脆弱的黏膜划得破烂不堪,石子们蠕动着、碰撞着、摩擦着、一颗颗狰狞地向外伸出拳脚,挤压起腹部其他的脏器,饱胀感、反胃感和恶心一起涌上来,一抽一抽地刺激着他可怜的神经。
雪白的衬衣被系到最上面的扣子,微微紧绷的领子严丝合缝地贴合着纤细的脖颈,无形之中似乎有一只大手掐住喉咙的呼吸管道,能汲取的氧气也逐渐变得稀薄,大脑因缺氧开始供血不足,眼前的所有景物无一例外都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白雾,只有耳边妈妈的声音是如此地清晰。
“最喜欢你了,安仁。”
这句话像是夜莺泣了血的歌,直至今日还会时不时出现在他的梦里。
无论是多么过分的伤害,只要用“喜欢”和“爱”来粉饰便能让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,而纵容这份扭曲爱意滋长的,也正好是他对妈妈的爱。
一份纠杂了孺慕、怜惜、愧疚……多种情绪的面目不明的爱。
爱生来就是如此扭曲的存在,它没有明晰的边界线,因而你能将所有一切近似的、不近似的情感都称之为爱。
似乎世上所有的人都不例外,顺着时间给爱的处方添上或削减些什么材料,在不知道这味药会发挥什么效用的前提下稀里糊涂地服下。
爱是三分毒的药,是糖下藏着的砒霜,一旦爱与被爱的关系产生动摇,当时倾泻而出的爱意便会化为刺向自己心口的刀。
Anne早已深谙此道。
所以他从不会轻易给予或回应来自他人的爱意。
但伊藤纱月似乎不一样。
他知道伊藤纱月喜欢他,说实话这并不难看出来,处在同一空间将视线投向他时欲盖弥彰地转向、橘色发丝里那一角烧得滚烫的耳尖和纱月看他时,眼里透出的那抹稚拙而无垢的期许。
直来直去、不留余力、坚定不移。
伊藤纱月的喜欢就和他的人一样风风火火,却意外的纤细可爱……并不惹他讨厌。
事实上,Anne觉得伊藤纱月这人也着实是个矛盾的集合体,明明看上去完全是唯一被蒙在鼓中的那个,可关键时那份洞察人心的敏锐又好像在说其实你们什么都瞒不过他。
就像……他人几乎都下意识用“美丽”“时髦”来修饰他时,只有伊藤纱月,在约会那日对他说出的第一句赞美是“帅气”。
无关外表,没有根据,那双眼眸里闪动着的欢欣纯粹到令他想下意识向后退去。
属于少年人的爱意直白又执著,那份在他眼中本该似无根浮萍般纤弱的欢喜,其实早已在不知何时悄悄生出根须深深扎进土里,长得苍郁。
他仿佛一场不知疲倦的极昼,时间的白驹驮来埋葬他的碑与炭木,他却点燃,反手把那焰抛向天空,炸成绚烂的花火。
或许他是不一样的呢?
就像他歌里唱的“你就是你自己吧 没有伪装的微笑是最好的。”
伊藤纱月不会说谎,习惯于把什么都写在脸上,跟他说话时微微仰头望着他,脸便会泛起浓重的红,像一只对主人敞开心扉的漂亮小狗,叫人忍不住去摸摸他毛茸茸的头。
约定好一起作曲那日亦是,急匆匆赶来头发都有些乱翘的少年两颊红扑扑的,凑近他时能够清晰地听到耳边骤然停止的呼吸声,支吾着逞强的模样真是可爱得不行。
爱以千万种形貌游离于世上,今天的你对你眼中的我傻傻捧上真心,明天知道我非你所想之人时,你又会作何感想呢?
即使是被释迦牟尼擒在手掌中 我的心意也不会有半分谎言……吗。
吸气、吐气,尼古丁的香气自肺腔里呼出,指间夹着的烟已燃去大半,只剩下一小节快烧到皮肤的部分还冒着星星的红。
指尖偶然相碰染上的体温、视线撞上时骤然瞪大的瞳孔、上下唇碰撞时露出的一小节艳而不自知的舌。
第一次觉得伊藤纱月可爱的那个瞬间、在歌里唱出“把你的全部展示给我 让我感受到你的魅力吧。”的那个瞬间、在人群中他回头下意识与自己目光相接的那个瞬间……
千千万万个瞬间涌入记忆的海,汇成含苞待绽的爱。
还不够哦,再向我靠近点吧,毕竟我只属于我自己啊。
最后的烟被按熄在烟灰缸里,手机的闹钟响起来,提醒Anne是时候去Candy工作。
夜色昏沉阑珊,今天的客人是那个小动作不断的常客。
粗糙的手掌装作无意地抚过Anne肩上那片裸露的皮肤,留下粘腻又恶心的感触,Anne一边把酒杯往男人那边推,一边不动声色地避开那只顺着他的肩膀一路向下的咸猪手。
微笑、后退、用对两方来说都算得上是体面的做法委婉拒绝。
作为Candy营业额No.1的陪酒女郎,这套流程他早已谙熟于心,只要这样就好了。
只要这样,就可以了……
砰!
满脸酡红的客人显然是喝酒上了头,男人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,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叫:
“老子给你花了那么多钱!碰都不给碰一下,千人*的**装什么**!!”
男人喊这些话的声量很大,两片肥厚的嘴唇上下相撞,露出满嘴崎岖的牙,像是要用那深渊般的巨口嚼碎眼前人每一根骨头。
周围几桌已经有客人开始看过来。
Anne的呼吸一滞。
呼。钱难挣*难吃。
表面还保持着笑容的红发美人竭尽全力压制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。
可那不长眼的男人字典里似乎没有“见好就收”这个词,眼看店方还没有派人过来,他恶胆向边生,企图强行去扯Anne的长发。
这个距离,以Anne的反应能力不是躲不过去。
但是他没有躲。
因为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擒住了那只向他伸来的手。
还留着温度的西装外套从头顶盖下,柔软的布料垂到眼前遮住大半视野,将少年那微哑的声音衬得格外清晰。
“喂!你这家伙,想对安小姐做什么啊!!”
是伊藤纱月。
Anne看见那只有着漂亮肌肉线条的手臂,看到那片被她夸奖过可爱的纹身,看到少年比所有人都迅捷挡在他面前的后背。
用我的拳头来守护你,把那些小喽啰都踢飞。
他没有说谎。
那点微末的期待又重新冒出头来,以至于让Anne都有点愣神。
扑通、扑通、扑通。
雅邦善匆匆赶来拉开纱月和闹事的男客,翠石依织那口古怪的关西腔在店里响起来,围观的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。
眼前的一幕幕仿佛走马灯般在Anne眼前跑过,他不做声响。
Anne绝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,与女性化的外貌正相反,他的行事风格随心而果决。
于是,在一片喧哗里,作为主要当事人之一的Anne站了起来,他把纱月的外套搂在臂弯,然后气势汹汹地朝那口吐芬芳的男客冲去。
“x骚扰的油腻男给我去死啊!”
散着长卷发的时尚女郎抬起自己至少5cm高的高跟鞋毫不犹豫地踹向男人的命根子。
翠石依织在旁看得一阵幻痛,手里的动作看上去像是在拦住Anne,实际上正不动声色地把人往Anne的方向推。
那位客人最终捂着裆被雅邦善提出了Candy,翠石维持完秩序后,全场又恢复到了先前热闹的氛围。
不过Anne因为刚才的骚动,依织表示为了安抚员工,他今天可以提前下班。
面对白来的空闲,Anne自然不会拒绝,更何况现在的休息对他来说可完全就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呢。
“那纱月君我也顺便带走了~”
他动作流畅地挽过伊藤纱月的手,不顾对方瞬间爆红的脸,和翠石依织挥挥手后踩着高跟噔噔噔离开了。
只剩下还没反应过来的翠石大老板一脸懵逼地留在原地:嗯?
夜晚凉爽的风轻柔吹过发梢,路旁昏黄的灯光靡靡又旖旎,远方的景象融进温和的夜里,在那一刻,相连的掌心中传来的热量是如此明晰。
“一间大床房。”
Anne一把把卡拍在了酒店的前台。
“快点。”
“那、那个!”
在酒店前台接待终于把卡递到Anne手里的那一刻,一路上都保持着脸红状态沉默的伊藤纱月终于开口了,向来风风火火的少年话音细听来竟有一丝颤抖:
“我……!”
“嘘。”
纤细的指堵住了纱月未说出口的话语,Anne金色的眼眸眼波流转,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低着脑袋的前台,轻轻笑起来:
“让我先说好吗?”
酒店的房间里。
纱月坐在床上,低着脑袋不敢去看前方的Anne,发丝间的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。
他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,10分钟前,他还在Candy学着那些乙女游戏里的剧情英雄救美,自认为能在Anne心里博个几点好感度,虽然从后面所发生的可以看出Anne好像不需要他帮也能一个人把事情解决的很好,可他觉得,他至少应该可以得到一句夸奖的。
没想到,Anne竟然直接就带他进了酒店!!
是,他是喜欢Anne没错。
可可可、可这进度也太快了点吧?!!
而、而且,如果我和Anne小姐真真、真的是两情相悦的话,在酒店前台为什么她又要阻止我说出口呢?
伊藤纱月觉得自己脑子里的脑浆都在一路跑来时颠匀了,越想越觉得自己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沉重,更糟糕的是——
一想到现在Anne小姐正和他坐在一张床上,伊藤纱月的心脏就砰砰跳到要爆掉了。
“纱月君。”
有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贴上他的面颊,淡淡的烟草气息携着点玫瑰的芳香涌入纱月的鼻腔。
直到Anne那张姝丽的面庞出现在他的视野里,纱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Anne原来是捧起了他的脸。
眼前的“女性”有着一头柔顺靓丽的殷红色长发,刚刚跑步时被风吹动就像是一簇又一簇摇曳的梅,她的眼瞳如同落日前最后的一线余晖,与眼尾那抹瑰奇的红相互衬映,此刻坐在他的面前,整个人美得仿佛一朵盛放的蔷薇花,活色生香,将这方封闭房室中亮堂的大吊顶灯都比得黯淡无光。
……那是他喜欢的人。
你是在高岭绽放的一朵花 而我则是天上的一朵花草。
伊藤纱月看出了神,甚至都没能发觉方才Anne唤他姓名时比以往低沉不少的嗓音。
“纱月君。”
不满于纱月走神的Anne使了点力道捏住手里那个还在怔愣的脑袋,然后——
吻了上去。
嗡——
伊藤纱月的脑子彻底罢工了。
什么缘由也好、苦衷也罢。
现在的伊藤纱月能感觉到的、只有对方覆在他唇上的炽热的温度。
心怡对象突然吻上来的刺激太大,他已经彻底放弃思考,被动地、无理由地、全盘接受着Anne带给他的所有。
吻到最后,伊藤纱月根本不敢睁开眼睛,只敢悄咪咪地自以为隐蔽地把眼睛开一条缝,仿佛乞怜的小狗般去觑Anne的神色。
F**k!
本来正打算结束这个吻的Anne很不优雅地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,强硬地扣着纱月的脑袋加深这个本应浅尝辄止的亲吻。
Anne的舌几乎是没有任何阻碍地就撬开了纱月不设防的牙关,并迅速找到的对方羞怯的小舌交叠。
缠绕、搅动、牵连。
伊藤纱月在Anne不留一丝余地的进攻下被亲得神思涣散,两颊皆泛着情动的潮红,看上去像是从里到外都被升腾的谷欠望蒸熟,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。
“呼吸。”
唇齿分离牵拉出的银丝蹭在纱月艳红的唇瓣上,Anne皱眉看着失神的人,说出话也带了点命令的语气。
纱月的大脑仍未恢复转动,可听到Anne话语的那一刻起,便遵循本能地张开嘴巴,大口汲取起周围的氧气。
“Good boy.”
对纱月下意识遵从他所说的十分满意的Anne伸手揉了揉小狗的脑袋。
“虽然这个时候说很狡猾,但是……”
“纱月君喜欢我吧?”
“啊……是的!”
橘毛小狗局促地点了点头。
“那……这样也喜欢吗?”
Anne牵起纱月紧张到握成拳头的手,按上自己的胸膛。
那里没有一丝女性该有的起伏,平直而硬实。
那是属于男人的胸膛。
“我可是男人哦。”
说罢,他飞快地扭过脑袋,似是怕被针刺到似的,没有再看纱月一眼。
嗒。
嗒。
嗒。
紧绷的心跳在此刻与走动的指针重合,Anne从未觉得每一秒都过得如此漫长,这让他感到煎熬,就像是被压在斩首台上听行刑者钟表走针的死囚,无限渴望着时间至此停住。
他在心底又默数了三个数,可伊藤纱月还是没有回复。
Anne知道,有的时候,沉默也代表着无言的拒绝。
也罢。
他该想到的。
呼。
他缓慢而悠长地吐息,似是松了一口气,又似遗憾大梦初醒。
“……不能接受也是没办法的事,今天已经很晚了,纱月君不如就在这住下,我去楼下再开一间房。”
Anne倏地起身,连珠炮般说完这一串,便要故作平常地往房间外走。
可从身后传来的强大拉力使他不得不停在了原地。
——是伊藤纱月拉住了他的衣摆。
“……欸?”
Anne愣住了。
不止他,拉住人的本人也愣住了。
其实纱月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那时拉住Anne,只是,Anne迈步的那一瞬间,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匆匆响起。
不能让他走,如果今天让Anne走掉的话,他想他会后悔一辈子的。
于是纱月伸出了手。
没有任何由头,就像他当时对Anne一见钟情那样毫无理由。
不想让Anne就这样走掉。
脑海里清晰地传来这样的声音。
他抬眸,讶异地发现,就算是现在看来,Anne也是如此美丽。
舞台上拿着麦自信舞动的Anne、店里端着酒与客人从容交谈的Anne…还有刚刚吻他时压抑情感的Anne……
Anne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在他眼里都是那么帅气。
是因为Anne本来就很帅气,而不是因为Anne是女性所以才显得格外帅气。
Why do you like me ?
纱月想起那首歌里Anne所唱的问题,那时他的回答又是什么呢?
啊。
明明他记得很清楚不是吗。
是you you you啊。
不为什么喜欢你。
只因为你是你。
所以,他的回答就应该是——
差不多可以了吧?
我的心愿是Hold me tight。
新诞生的恋人在爱中相拥。
满怀爱意。
“爱,原就是自卑弃暗投明的时刻。自卑,或者在自卑的洞穴里步步深陷,或者转身,在爱的路途上迎候解放。”
史铁生《病隙碎笔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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